【导读】1935年,陈云以“廉臣”为笔名写下《随军西行见闻录》,假托一个被红军俘虏的国民党军医的口吻,详细记载了1934年10月中央红军由江西出发,历时八个月、途经六省、行程12000里的传奇经历。《随军西行见闻录》比埃德加·斯诺的《红星照耀中国》出版时间早了一年。不过,直到1985年遵义会议50周年,《红旗》杂志重新全文刊登了这篇文章,才明确指出“廉臣”就是陈云。今天,摘录其中部分内容,回忆峥嵘岁月,重温信仰的力量。
毛泽东似一介书生;朱德一望而知为武人
记者向业医,服务于南京军者四年,前年随南京军五十九师于江西东黄陂之役,被俘于赤军。被俘之初,自思决无生还之望,但自被押解至赤区后方之瑞金后,因我系军医,押于赤军卫生部,赤军卫生部长贺诚亲自谈话。当时因赤军中军医甚少,他们要我在赤军医院服务,并称愿照五十九师之月薪,且每月还可寄回六十元安家费。我系被俘之身,何能自主,惟赤军尚有信用,除每月支薪外,即每月之安家费,亦曾得着家母回信按月收到。自此以后,我几次被遣至石城之赤军预备医院,时而调回瑞金之卫生部。赤军中最高人物如朱、毛、林、彭及共党中央局等赤区要人,亦曾屡为诊病。这些名闻全国的赤色要人,我初以为凶暴异常,岂知一见之后,大出意外。毛泽东似乎一介书生,常衣灰布学生装,暇时手执唐诗,极善词令。我为之诊病时,招待极谦。朱德则一望而知为武人,年将五十,身衣灰布军装,虽患疟疾,但仍力疾办公,状甚忙碌。我入室为之诊病时,仍在执笔批阅军报。见我到,方搁笔。人亦和气,且言谈间毫无傲慢。这两个赤军领袖人物,实与我未见时之想象,完全不可。
揭穿桂军纵火嫁祸红军的阴谋
赤军在西延山脉周围遭遇了极多困难。最重要困难之一,就是赤军每到一处,全村全镇房屋、粮食统统烧了。究竟是谁烧的呢?开始老百姓传说是赤军烧的,但是事实上我不能完全相信,因为许多镇市在赤军未到前已在火烧了,这样难道是赤军自造困难吗?把房屋、粮食统统烧光,岂非使赤军自己无处住无处吃吗?后来这个事情水落石出了。当赤军驻广南寨(广西龙胜县之西北)时,我们总卫生部于次晨集合于广南寨镇外田野间而快将出发时,忽见镇内三处房屋同时起火,显系有人放火。总卫生部司令员贺诚即下令警备连回镇搜索,忽然捉到七八个穿赤军军装的放火人来。一问他们,都是广西口音,就供出他们是龙胜县政府所派,专烧民房,每日得大洋两元,作用在一方使赤军无处住,不得食,一方则引起居民对于赤军之怀恨。一询其何处得来军衣,均说县政府捉获赤军之掉队落伍兵扶,杀之而剥去其军服,即由所派之放火人穿上赤军军服,冒充赤军。放火之后,使居民愤恨赤军。这几个人已放火烧了好几个镇市了。他们穿上赤军军衣,冒充有病而掉伍者,天天随在赤军队伍后面走,或者冒充赤军之侦察队,在赤军将来时,先放火烧屋。
总卫生部长贺诚当然不是一个笨人。他听了他们如此说后,即传令部队大家去救火。救熄后,召集全镇居民来开会,当场要这放火的冒充赤军的七八人在居民面前自供。结果,几百居民立刻动手,把这七八人一顿拳足,打得那几个人气都快没有了。贺诚忽然又劝止说:“这是广西军阀官僚一方面诬害红军,一方面是残酷地使你们年终的时候,弄得无家可归。红军是帮助百姓的,我们帮助你们救火。现在你们太可怜了,哪家房子被烧的,红军愿把没收土豪的洋钱救济你们。大家到那边去领。这几个放火的人,大家愿意怎样办呢?”一经贺诚的演说,数百居民众口一声要求枪毙这七八个人。结果把这七八个人拖到镇外去了,大家跟着去,一会儿又回来在一个空场角上的桌子上领洋钱。忽一会就有五六十个年轻力壮的男子到贺诚面前说:“我们要当红军。”结果就有一百多人连续地写上名字当红军了。
我于此事深深感觉,桂军领袖白崇禧氏,虽有小诸葛之称,但派人纵火以嫁祸于赤军之举,终属太惨,且也不智。如广南寨之事,岂非反增居民对于地方当局之恶感而助赤军以取得民心乎!
每人备一件东西送苗家
赤军由湖南转人贵州,此时确缴获不少。侯之担部至少一师人被缴械,并连失黎平、黄平、镇远三府城,尤其镇远为通湘西之商业重镇,赤军将各城市所存布匹购买一空。连战连进,此时赤军士气极旺,服装整洁。部队中都穿上了新军装。在湘南之疲劳状态,已一扫而空矣。
贵州居民之贫苦真是远非我等居住于江浙十里洋场者所能想象。做庄稼的(农民)冬穿单衣,且无完整者。每人有一件已补缝千百次的“家常衣”,小孩则隆冬还是一丝不挂。当我等行军经过时,立于路边之小孩,正在发抖。而居民唯一御冬之物,即为“烤火”。也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在这个贫穷的地域中,煤炭却到处可得。上海卖三十余元一吨之无烟煤,那里只要一吊钱,而且一元大洋要兑二十余吊。当我等行经剑河县附近之某村落时,见路边有一老妇与一童子,身穿单衣,倒于路边,气息尚存。询之,始知为当地农家妇,秋收之后,所收获之谷米,尽交绅粮(地租),自己则终日乞食,因今日气候骤寒,且晨起即未得食,故倒卧路旁。正询问间,赤军领袖毛泽东至,告以老妇所言。当时毛即时从身上脱下毛线衣一件及行李中取出布被单一条,授于老妇,并命人给以白米一斗。老妇则连连道谢含笑而去。
▲抗战时期的陈云
贵州东部各县之苗家甚多。过去我见《东方杂志》或其他游记上所载苗家之照片及村落,此次则亲睹苗家而且住于苗家。苗民自称苗家,称汉人为汉家。此处苗家身穿汉服,女装如清末民初之阔边长衣大袖之服装。苗语则与汉语全不相同。惟一般苗民皆能汉语。苗家好武,常身携利刃。在黔东之苗家已与汉人相处甚久,除城市外四处都住苗家,间有汉人同住者。苗家之房屋系用木板制成,上覆草或松树皮,屋之周围用木编之篱绕一圈。苗家食物为玉黍,但间有白米者。惟苗家无存米,只储谷子于树杈上所筑之谷仓内,每天吃米,每天打谷子。
赤军一入贵州,更尽力在汉民、苗民中活动。赤军以民族平等、解放苗家,反对贵州军阀压迫苗家等之宣传取得苗家之拥护,并鼓动苗家、汉人到当地平日压迫汉苗贫民之区公所长等的家里,把财物谷子散给汉苗民。间有缴获反团枪支者,亦发给苗家,武装苗民。赤军时时防备不使引起与苗家的冲突,而且处处给苗家以利益。如赤军在黎平时,政治部即通告各部队,在苗家区域中绝对遵守纪律,并叫赤军兵士每人备一件东西送给苗家。
贵州之一般贫苦汉人与苗家,确受赤军之宣传甚大。当萧克由湘边转入湘西时,亦由此经过,亦给当地汉苗居民以好感。故朱毛赤军一至,汉苗人民非但不逃,且有大批加入赤军者,并有时询赤军何时“安民”者。赤军因有汉苗人民之助,故在此贫瘠之区未受饥饿。
贵州汉苗贫民之所以接受赤军之宣传者,不仅因赤军之活动的结果,亦由贵州当地之贪官污吏、土豪劣绅所造成。贵州人民受军阀之压迫,亦非江浙人士所能想象。军队则抽丁、苛捐杂税、勒种烟苗,使农民之生活,终年辛勤而不得一饱,此次赤军入黔,侯之担已勒收过两次“剿赤捐”。军队既不能卫民而反是害民,此实为共党取得人心之一大助力也。
将计就计赴欢迎宴
赤军入滇后,有两件有趣的事,亦为赤军兵士平日引为笑谈者:
一为赤军包围曲靖而向马龙前进时,截得由昆明来之薛岳副官所乘汽车一辆,内满载军用地图并云南著名之白药(可医枪伤,极贵重)。据被俘之副官云,他系由薛岳派入滇省谒龙云者。前日薛岳来电,因无云南军用地图,请龙云送去。龙云接电之后,本拟派飞机送去,但次日机师忽病,故改用汽车送去。但未知曲靖已被赤军包围,汽车路亦被截断。龙云并送薛大批白药、云南之宣威火腿及普洱名茶,共满载一车。车离曲靖二十里时正遇赤军。因此卫兵、副官均被缴枪,军用地图未交薛岳反而被赤军用以渡过金沙江,白药、火腿、茶叶均为赤军享受。故赤军兵士每谈至此,皆为捧腹。咸谓三国时刘备入川系由张松献地图,此番红军入川,则有龙云献地图。
另一事则为赤军进嵩明城及官渡时,皆由县长及当地军警各界领袖迎入。原因并非此辈通赤。盖云南地处中国西南,年来虽知湘鄂赣川等省赤军活动之消息,但官场布告向称赤军为“赤匪”而云南人心目中之“匪”均系衣衫褴褛,困苦不堪,并无新式武器,而且抢劫居民者。彼等见赤军临该地时,既未沿途抢劫,而且纪律甚好,买卖公平,钞票兑现,并且服装整齐,有许多新式武器,为云南军队所未见者。此辈地方官绅自以为此必是南京军,因纪律、军容远优滇军,此非南京军而谁?因此排队欢迎,且将省府命办之军米、军款全数交出,并募几百伕子与大批向导以供“南京军”。赤军亦将计就计自认“南京军”,将一切军需及伕役接收后,并应地方之盛宴。席间,由该县长一一介绍,谁为县长,谁为局长,谁为民团指挥,谁为绅士。一一介绍之后,各地方领袖并请此“南京军”长官训话。赤军领袖即席起立,口呼“同志们!”即在此时赤军伏兵四出,立即将地方领袖监视矣。赤军官长当即宣布:“我们不是国民党的南京军,而是中央苏区的中央红军。”此时地方领袖早已相顾失色。但赤军并未与地方领袖为难,即好言安慰而去。
当时赤军立即召集由地方交来之几百伕子、向导开会,即席宣布他们不是南京军而是赤军,并询问伕子是出钱雇来抑系强迫派来当兵差者。众伕子异口同声均称被强迫派来,并言概无工资,家中妻小亦将因本人出外而饿死。赤军当即宣布:“云南军阀官僚如何使你们吃苦,红军现决全部放你们回家;但如有人愿留为红军伕子者,每日工资五角大洋,先付半月工资安家。”当时十分之九以上之伕子及向导均愿被赤军雇用,只有十余人则要求回家,当由赤军发给每人一元之路费回家。
从容渡过金沙江,未掉一人一马
赤军之渡金沙江为自离江西以来,最险要亦最得意之事。渡河情形,我见上海及各地报纸所载者,不确也不详。我曾亲自渡过金沙江,我亦觉此事为平生一大幸事,使我永远不能忘却者。
金沙江为扬子江之上游,发源于青海,在西康、云南省境者,均称金沙江,再下流而至四川之宜宾(即叙府)称扬子江。金沙江之两岸,均为高山峻岭,除几个渡口外,均为悬崖绝壁。自云南省走向金沙江时,离江六十里处,即为下坡。连下四十里而至交西渡,由交西渡到江边为二十里,路上的山峰嵯峨,千奇万怪,状甚可怕。夕阳西照时,山峰照耀如黄金。自交西渡至江边则山势更陡,下山必用手杖,否则有滚下山沟之危险。而且这二十里中在当时天气(阳历四月底)已极炎热。二十里中几无草木,愈下山,愈觉热。一到江边,天气更热,赤军士兵莫不痛饮冷水。江边居民只五六家,系平日借渡船为生者,因春夏天气炎热及秋冬气候严寒,故均凿山洞而居。相传三国时诸葛武侯“五月渡泸深入不毛”之地,即系此处。《三国志》上并云江边气候极热,马岱过水之二千人,中水毒死了一千五百人,或真有其事也。
金沙江之北岸有船夫六七家,并设有关卡。川滇两省之货物来往,均须在此纳税。闻云南著名之鸦片——云土过江以后,即价高两倍。居民自称江北岸为四川,江南岸为云南。我渡江时,船之两旁所坐之人数不均,且有立于船中者,船就倾折于北面,船夫则大呼“先生!背靠云南”,意即叫立于船中之人,坐于船之南边,面向四川而背靠云南,以免船之倾斜。南岸之泊船处为沙滩,北岸都系悬崖,悬崖内凿一将近一百米特之孔道,并有山窗洞,船到北岸即泊于悬崖内之孔道口。渡客即由孔道内走入东边半山之关卡。我等渡河时,水还未涨,故江水尚距孔道口二丈余。有石级直上孔道。
金沙江宽约等于黄浦江之一半,立于江边不能闻对岸之呼声。水流自西而东,流速极快,计每秒钟约有四五米特。上游山高,水如瀑布而下,平时水浪已有一二尺,而风雨作时,则水浪骤增至三四尺。金沙江之风势,真是吓人。我渡过之时正值怪风骤起,沙滩上之沙土,随风飞舞,河边居民在石洞所筑之草屋被风吹去。我站立路中,忽来一阵巨风,竟立足不住而被吹倒于地上,因此我等莫不叹金沙江风威之大。但半小时后,风停雨止,且见太阳。询问居民,始知金沙江边之风雨每次不过半小时,过后就晴,中国西部气候变化之巨,由此可见一斑。
金沙江如此水急,因此不能通船只,自宜宾以至沪州,才通木船,沪州以下则通轮船。但金沙江之渡船在东川、巧家以下则船只较多。巧家以上每渡口最多十余只。龙街以上则只通皮船。船以兽皮制造,每船只渡一人。上游之所以用皮船者,因水流太急,江中礁石极多,木船易破。
赤军渡河时,不能架浮桥,只在交西渡渡口及其附近上下渡口搜集六只船,大者可渡三十人,小者可渡十一人。而且船已破烂,常有水自船底流入,每次来回,均须专人在船舱中将流入之水以木桶倒入江中,才能复渡,故危险异常。渡河速度因水流太急,故每小时只能来往三四次。而赤军全部人马,几乎都从此渡河,故除日间渡河而外,夜间则于江之两岸,燃烧木材,火光照耀江面,终夜渡河。
赤军之渡过金沙江而仅凭此六只破烂之船,国人未目睹此或不信之。但事实赤军确仅仅靠这六只破船以渡江。当然赤军之所以能如此从容渡江,最大原因,是由于南京军、滇军中了它的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故有充裕之时间渡过全部人马。而且全部渡完两天之后,追军才到,所以掉队落班者亦极少。但另一原因,则因赤军之渡河技术,有极好的组织。试想,如无较好的组织,则在渡河时,人马拥挤,一不小心,小船即可翻身,而船只稍有损失,即将延长渡河时间矣。故赤军在各方面之组织能力,确远优于南京及各省之军队。我曾见赤军总司令部及共党中央委员会派有共党高级人员组织渡河司令部。一切渡河部队均须听命于这个渡河司令部。各部队按到达江边之先后,依次渡河,不得争先恐后。并在来到江边前,沿途贴布渡河纪律。部队到江边时,必须停止,不能走近船旁。必须听号音前进。而且每一空船到渡口时,依船之能渡多少人,即令多少人到渡口沙滩上,预先指定先上那一只船。每船有号码。船内规定所载人数及担数,并标明坐位次序。不得同时几人上船,只能一路纵队上船。每船除船夫外,尚有一船上司令员,船中秩序必须听命于这个司令员。而赤军之对于服从命令纪律之严,亦非国军所可及。即如赤军中军团长、师长渡河时,亦须按次上船,听命于渡河司令部,不稍违背。赤军之组织能力,除表现于组织秩序外,而同时极好地组织船夫。船夫第一天只有十八人,后闻增加至二十七人。工人之所以能增加者,由于赤军渡河司令部除派共党干部进行宣传工作外,并优给工资。闻每天日夜工资现洋五元。且日夜进食六次,每次杀猪。而共党指挥渡河之人员,则每餐之菜蔬只吃青豆。语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诚可信也。并闻渡河以后,共党即毁船,船为当地彝家领袖金土司所有。但念船夫之生活暂时将绝,故每人除工资外,各给现洋三十元,因此船夫中有大部对赤军有好感而随赤军入川者。
赤军之人枪由船渡金沙江,而同时亦将全军马匹渡过金沙江。渡船上本不许载马匹,但渡河时赤军想出方法,命马夫弃马鞍,拉住马口索坐于船尾,使马立河边上,船离岸时,岸上派人执鞭驱马,马即跟于船尾游泳过江。故赤军自豪,渡过金沙江,未掉一人一马,诚趣事也。
爬雪山涉泥潭,如从天而降
赤军既占泸定县后,如向雅州前进,则仍须走向东南至汉源、荥经而达雅州。但赤军将至泥头分县时,知汉源川军扼守高地,居高临下以待赤军。赤军当即改变方向,折向东北至天全河边,强攻天全河守军杨森部之六个旅。这一转动,使赤军部队由大道转入高山小路矣。我记得赤军在化林坪分县驻军一晚。化林坪在四千五百米特之高山顶上。此时已阳历六月初,但当晚气候极寒,明晨出发时,则四望皆系雪山,盖昨夜已下大雪矣。此时气候骤寒,而赤军军士之棉衣早于云南丢掉,但赤军士兵虽在严寒之下,依旧人人面有喜色而毫无怨言。
赤军大部抵水子田时,前锋已击退天全河岸杨森之六个旅,而占领天全、芦山两城。我等由水子田出发,经一高山,几无路,亦无石阶。两旁竹木丛生,遮蔽天空,山上泥水极深,两腿全在泥沟中爬走。上下此山共只三十里,但自天明走起,后卫部队半夜才达山顶。既无人户,当然找不到火把,所以大部伫立于泥沟中,待至天明后才下山来。赤军军事委员会副主席周恩来(为国共合作时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亦在山顶泥沟中站立一晚,次晨我见其虽仍神清气爽,但已满身污泥矣。下山至山麓,有居户六七家,见赤军至如天而降,群相惊奇。据云彼等世居于此山麓,虽闻祖先言此山有路可通,但荒山野地,野兽成群,从无人敢走此小路,群围赤军询山路上之所遇。
赤军虽经化林坪之降雪高山,虽经水子田之泥沟小道,但赤军兵士人人面有喜色而未出怨言。此无它,因此时赤军军心一致,坚信必可与川北赤军徐向前部会合,而同时人人自信在天府之国之四川发展,不但有无限之前途,而且可以由四川北出陕甘,可径与日本军队开战,实现共党几年来抗日及收复失地之主张。故赤军至天全时,部队中有一歌曲,词云“(一)目前中心的任务,要打日本兵,收复华北、东三省,保卫民族。(二)四川地方顶呱呱,什么也不缺乏,敌人要想封锁我,那才笑话。(三)工农红军铁一般,渡过金沙江,两大主力来会合,敌人发慌。(四)红军越打越有劲,团结像一人,我们伟大的任务,一定完成。”这一歌曲之词句,即可见当时赤军情绪矣。
作者:陈云
编辑:卫中
责任编辑:邢晓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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