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5月19日,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左一)和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右一)在冰岛雷克雅未克举行会晤。
正在冰岛出席第12届北极理事会部长级会议的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和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19日晚举行单独会晤,为可能举行的元首会晤“摸底”。
“普拜会”眼看成行,但乌东局势持续升温,俄美关系并未破冰。另观欧洲,继捷克等中东欧国家和波罗的海国家对俄上演“外交驱逐战”后,19日,北马其顿也宣布驱逐俄外交官。继中东欧国家后,北欧又成美俄交锋“热土”。但作为欧洲支柱的法、德两国一边警告莫斯科勿越“红线”,一边仍继续与俄罗斯保持沟通,对俄关系正日益考验欧美“团结”。
欧洲存在三种对俄立场
乌克兰危机以来,俄欧关系急转直下,从伙伴变为对手。特朗普执政时期奉行美国优先政策,在北约军费分担、经贸关税领域敲打欧洲,跨大西洋伙伴关系裂痕频显。彼时,俄罗斯成为欧美博弈的筹码,特朗普呼唤俄罗斯重返G8,欧俄关系亦出现转暖。但自拜登执政以来,对俄实行“强硬遏制+有限合作”双管齐下的政策,欧洲一些国家对美国亦步亦趋,另一些国家则强调战略自主和对话外交,呈现较为多元和分化的立场。
就欧盟层面而言,2月欧盟外交与安全政策高级代表博雷利访俄,可谓是乌克兰危机以来欧盟对俄的最高层级访问。然而就在博雷利访俄期间,俄罗斯毫不留情地驱逐三名欧盟国家外交官,令博雷利颜面尽失,在返回欧洲后招致同僚的一致批评。因此,在欧盟成员国中出现两种趋势:一是对欧盟处理俄罗斯问题的制度能力产生怀疑;另一种则是担心布鲁塞尔在欧俄关系中更趋边缘化,使得中小成员国影响欧俄关系的渠道更为有限。
就欧盟内部而言,目前存在着三种态度和立场,即:亲俄立场、平衡立场和反俄立场。第一种立场以德国为代表,强调基于自由主义的相互依赖,认为合作和对话能化解分歧,提倡保持与俄罗斯的沟通。
第二种立场以马克龙领导下的法国为代表,强调战略自主、呼吁增强欧洲防务,强调对俄奉行强硬与对话并举的政策,始终保持对话之门的敞开。在美国对俄强硬施压之际,法俄两国元首保持畅通的电话会谈,两国经济往来、民间交往、文化交流依旧热络。
第三种立场以立陶宛等波罗的海国家和捷克等中东欧国家为代表。基于历史积怨,这些国家对俄罗斯持批评态度,在拜登的撑腰之下上演与俄罗斯的外交战。
当前,欧盟奉行“接触、牵制和击退”的对俄政策,可谓是对三种立场的综合考量。
▲ 4月16日,在法国巴黎总统府爱丽舍宫,法国总统马克龙(左)欢迎到访的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 新华社
欧美在对俄问题上分歧明显
另一方面,欧美在对俄问题上存在着不同的利益考量和认知分歧。
首先,美俄之间经贸往来薄弱,而俄欧之间在经济、贸易、能源、旅游、文化、科学合作、社会交往方面仍十分密切:2020年欧盟仍是俄罗斯第一大贸易伙伴,每年三分之一的签证是授予俄罗斯公民的。在事关欧盟稳定周边方面,无论是北非、中东还是欧亚地带,俄罗斯均是不可绕开的对象。当前欧美在接近竣工的“北溪-2”项目上分歧明显,德国外长马斯明确拒绝欧盟就纳瓦利内事件对俄罗斯施加进一步制裁,相反强调保持与俄罗斯对话以避免局势升级。
其次,在认知方面,欧美对世界格局的判断不同。美国希望维持一极独大的世界格局、维系其全球霸权;而在欧盟看来,多极化世界乃大势所趋,欧盟希望与同为“中间地带”的俄罗斯在多极化世界中分别担当重要的一极。
此外,欧美对彼此在跨大西洋伙伴关系中的定位也不尽相同。经过“特朗普冲击波”的欧洲深刻认识到战略自主的重要性,尽管拜登执政让欧洲充满期待,但欧洲人对后拜登时期特朗普式人物卷土重来的隐忧,使得欧洲更倾向于在战略自主的基础上与美国协作。根据欧洲对外关系委员会最新的对11个欧盟成员国约15000人的民意调查,大多数欧盟国家民众认为美国的政治体制已然崩塌、在重大危机中不能依赖美国;如果美俄发生冲突,近六成受访民众表示将保持中立。
第三,欧美对“俄罗斯问题”的认识不同。在拜登政府看来,俄罗斯是国际秩序的破坏者,是欧洲不稳定的肇因。而在欧洲领导人,比如法国总统马克龙看来,对俄强硬的同时与俄罗斯保持全方位的对话是谋求欧洲和平与稳定的关键所在。无论是在军控、气候变化等涉及全球战略稳定问题上,还是在欧洲邻国比如在中东等灰色区域,俄罗斯均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总之,“俄罗斯问题”再次考验努力修复中的欧美“团结”。拜登时期,英国已“脱欧”,德、法将分别迎来后默克尔时代和总统大选,欧洲政局面临变数。在这一背景之下,一方面,欧洲对俄务实外交将继续受制于美国因素;但另一方面,伴随着美国实力的减退、影响力的下降及特朗普效应影响下欧洲对美的疑虑,欧洲对俄政策也将体现更多的战略自主性。
作者:张红(华东师范大学俄罗斯研究中心主任助理、助理研究员)
编辑:刘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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