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珮瑜曾说，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喜欢京剧的，一种是还不知道自己喜欢京剧的。如此说来，苹果CEO蒂姆·库克应该属于后一种。

作为上海行的第一站，29日早9点，这位科技公司的“掌门人”来到了中国国粹京剧传承的小小一角——瑜音社“京剧小科班”进行探访。

当名角儿“瑜老板”遇见科技界“BOSS”，他们俩怎么碰了面？又能聊些啥？这些京剧小萌娃又是怎样用科技产品学习传统文化的？这就带你细细回顾现场。

这是一栋修缮过后、新近开放的建筑。“修旧如旧”的城市更新，令其成为繁华中的静雅之地。如果说入驻的潮牌、餐饮是借力“海派文化”的加持，那么以瑜音社为代表的传统文化新概念店，则是给这一区域，赋予新的文化意义。

被安排在二楼的我们，虽没能看到库克踏足于此的第一反应，但也可以想见，传统文化“长”在国际化大都市的全新业态，也将成为他时隔多年后重启“中国之行”感慨这里是“充满无限活力热土”的重要原因之一。

于一楼展厅稍作停留，库克参观了王珮瑜收藏的珍贵华美戏服头饰，很快就来到这一站的重头戏：

作为苹果掌门人，库克最在意的莫过于科技产品的场景应用。这不，京剧融合课，就给了他一个全新的答案——一群五岁的萌娃用平板电脑与触控笔，描摹着京剧脸谱的绚丽色彩。这个是蓝脸的窦尔敦，那个是白脸的曹操，还有一个黑面的包公……而看到一位画着红脸关公的女孩身边，库克顺势坐了下来，仔细看着女孩勾勒的线条，忍不住询问：“红脸代表了什么？”这一刻，反倒是画关公的女孩羞涩了，沉浸于自己手里的脸谱。“代表忠义”，王珮瑜在旁解释。是了，前面从蓝到白再黑都介绍了指向的人物特点，正巧停到了红色。

看来，库克不止在意产品，也逐步开始对京剧的文化意象产生兴趣。

这边厢是融合课画脸谱，那边是练功房里身着练功服的男孩女孩正压腿吊嗓。两个已扮相成的“小花旦”“小老生”恭候多时，带领同学一起表演了《洪羊洞》与《卖水》里的两个经典唱段。

库克鼓掌称赞。王珮瑜借机问道，您知道京剧观众叫好怎么说吗？

“好——！”一声拉长而音调起伏的“好”字，京剧票友独特的叫好，是北京方言的延伸，但仔细想想，也是戏曲文化里最初阶的韵味——从这里入门，最是有趣。

“好——！”库克轻松上手。这一声，也寄予了自己为愿意继承发扬传统文化的中国孩子的由衷欣慰，希望鼓励他们继续学习，“前途不可限量”。

对于行程颇满的库克来说，“瑜音社”仅得30分钟停留，打招呼、浅谈、合影，留作念想，有待下一次来沪慢慢探索与发现。确实，对于疫情过后的他和更多的海外人士来说，中国这片沃土充满活力与机遇，正如他自己所说：“这里不仅是国际市场的重要制造地，更是最重要的消费市场之一。”

而更重要的是，这里正在成为国际市场的重要产品研发地、文化引领地。

送走库克这位“瘦身后的肯德基老爷爷”，孩子们一切如常。画脸谱的和老师继续研究者怎么用“橡皮擦”修改画错的线条；练功房里圆场又欢脱脱跑起来。是的，今日的中国孩子，热爱戏曲不是家庭熏陶、不是学校选拔，而是发自内心的选择。因而文化自信不再只为“展示”，也不仅仅来自于“认可”，而一点点成为根植于心底、融化于日常的生命的一部分。

而当和王珮瑜聊到“科技赋能传统文化”的话题，我们也才发现，当下技术对于传统文化的关照还远远不够。就拿融合课上平板电脑里的“Procreate”画图应用来说，对于成人专业绘图师十分友好，可对于孩子来说，功能并不简化明了。反过来，用触控笔勾勒脸谱精细线条时，对孩子来说也有些小小障碍。

即便这样，王珮瑜仍愿意用平板电脑取代传统的纸笔，来上一堂京剧融合课。这不但是为了趣味性——在手眼身法步的教学之余给他们“换换脑子”，同时科技生活早已伴随新一代孩子成长，用他们更熟悉、更喜爱的形式，也令传统可以时尚、鲜活起来。

不过，仅仅是让孩子们用平板画脸谱，显然还不能真正称之为“科技赋能传统文化”。活动当日，王珮瑜穿了一身炭黑色衬衫。让记者忍不住想到前一天夜里传来京剧表演艺术家孙毓敏去世的消息。不知是否受此触动，聊到“科技到底可以为戏曲做什么”之时，王珮瑜首先想到的是如何推动建立全面而系统的数字戏曲资料库。

“几百年来，戏曲传承高度依赖‘口传心授’，如果不及时抢救，老艺术家一走，身上的“玩意”就都带走了。”

——既有的影像资料不够么？

“当然不够！除了身段唱腔，还有老戏曲谱念白等等各种。老艺术家习惯于口传心授的教育模式，不知道怎么系统地立体化呈现，亟待建立全方位的、立体化的数字数据库。”王珮瑜的这番感慨，想必也是有感于这些年挖掘骨子老戏的不易。

从前，这样的需求或许现在听来很“小众”，但当库克走进瑜音社，当世界各地的新一代为中国游戏里的戏腔扮相而疯狂，“科技赋能传统文化”，或许就在不远的将来。

作者：黄启哲

编辑：许旸

责任编辑：邢晓芳

图：主办方供图/黄启哲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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