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刘少奇访苏期间，根据苏方安排在索契休养。右为王光美。

在积极准备有计划经济建设的同时，向社会主义过渡的问题也提出来了。1952年9月下旬，毛泽东在一次讨论第一个五年计划的中共中央书记处会上说：“我们现在就要开始用十年到十五年的时间基本上完成到社会主义的过渡。”

这是一个重要的新思路。本来在刚刚建国的时候，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都曾经说过，搞社会主义至少还要过十年，多则十五年二十年。现在毛泽东的提议，表明他对这个问题有了新的考虑。

对毛泽东的这个新提议，刘少奇很同意。但毛泽东这时只是出了一个题目，具体的内容和完整的表述都没有形成。刘少奇开始对这一新思路的内容和表述进行研究。

正好，10月份苏联共产党要召开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邀请中国共产党参加。中共中央决定由刘少奇率代表团赴莫斯科出席苏共十九大，并就中国向社会主义过渡问题征求斯大林的意见。这是刘少奇第二次专程赴苏同斯大林会谈。

1952年9月30日，刘少奇率领中共代表团赴莫斯科。

算起来，刘少奇这回是第四次去苏联。条件毕竟是越来越好了。1921年，他第一次从上海去莫斯科，乘的是轮船加火车，经过了将近三个月才到。第二次是1930年6月，从上海经大连、哈尔滨去莫斯科出席赤色职工国际第五次代表大会，水路、陆路走了一个多月。1949年7月第三次是火车加飞机，用了五六天。这次，因为有了专机，只花了两天时间，9月30日出发，10月2日便到了。

刘少奇这次访苏，是中国共产党作为执政党第一次公开、正式派代表团参加苏共全国代表大会。

苏共的这次代表大会十分隆重。因为它的上一次代表大会还是卫国战争之前开的，至今相隔已经十三年了。这次大会还将决定更改党的名称，调整党的领导结构，制订新的建设路线，内容相当重要。

10月5日，苏共十九大开幕了。在四十五个应邀出席大会的兄弟党代表团当中，中共代表团最引人注目。刘少奇作为团长，同匈牙利共产党总书记拉科西一起，被安排在主席台来宾席的第一排，位置十分突出。

10月8日，刘少奇在大会上致词并宣读中共中央的祝词。在完成了一系列的议程之后，苏共十九大于10月14日闭幕。斯大林同刘少奇已经熟识。大会闭幕后，他从克里姆林官打电话向刘少奇表示问候，并致歉说，最近他忙得不可开交，一时抽不出时间会见中共代表团，希望稍等几天。

刘少奇出国之前，毛泽东要他就中国共产党准备实行的几项大政策，包括社会主义改造、全民选举、制订宪法、召开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和党代表大会，当面同斯大林交换意见。其中最重要的问题，就是怎样向社会主义过渡。

刘少奇决定就这几个问题给斯大林写一封信，先让他了解中共的基本观点，这样会谈的时候就比较集中和方便了。这也是上一次他同斯大林会谈的经验。

1952年10月20日，刘少奇写了一封给斯大林的长信，然后让随团翻译师哲译成俄文后送交斯大林。他在信上写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关于中国怎样从现在逐步过渡到社会主义去的问题”。他分析了中国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条件，谈了对中国农业、手工业和资本主义工商业实行社会主义改造的具体设想：

在征收资本家的工厂归国家所有时，我们设想在多数的情形下可能采取这样一种方式，即劝告资本家把工厂献给国家，国家保留资本家消费的财产，分配能工作的资本家以工作，保障他们的生活，有特殊情形者，国家还可付给资本家一部分代价。

在农业中，在土地改革后，我们已在农民中发展互助合作运动……我们准备在今后大力地稳步地发展这个运动，准备在今后十年至十五年内将中国多数农民组织在农业生产合作社和集体农场内，在基本上实现中国农业经济集体化。

我们准备用力帮助小手工业者组织生产合作社，并鼓励手工作坊主联合起来采用机器生产。

刘少奇的这封信，是对中国共产党关于过渡时期总路线的最早的文字说明。

▲朱德、周恩来等到机场迎接访苏归来的刘少奇

10月24日，刘少奇驱车来到克里姆林宫，同斯大林会谈。

斯大林已经看过刘少奇的信，所以谈起来比较顺利。刘少奇对信的内容作了简要补充。斯大林谈了他的看法，明确表示赞同中共关于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意见。

要商量的内容很多，这次没有谈完，10月28日又接着谈了一次。因为要讨论有关越南、日本、印尼等国共产党的问题，正好这时越共中央主席胡志明也在莫斯科，斯大林便邀请他也参加。

斯大林在会谈中建议中国尽快进行全民选举和制订宪法。他对刘少奇说：“你们不制订宪法，不进行选举，敌人可以利用两种方法向工农群众进行宣传反对你们：一是说你们的政府不是人民选举的；二是说你们国家没有宪法。在宪法中可以规定：第一，全体人民，包括资本家、富农在内，均有选举权；第二，承认企业主和富农的财产权；第三，承认外国人在中国的企业的租借权。这些事实在中国都是存在的，并不妨碍你们搞宪法。我想你们可以在1954年搞选举和宪法。”

斯大林的建议很有道理。刘少奇在会谈后立即将这一情况向毛泽东和中共中央作了汇报。

刘少奇是斯大林最后一次会见的中国领导人。这次会谈四个月后，斯大林突患脑溢血逝世。

1952年11月7日是苏联十月革命胜利三十五周年纪念日。苏联全国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活动。中共代表团和其他兄弟党代表团应邀参加了这些庆祝活动。

一段时间以来，刘少奇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大好。那天参观莫斯科大学时登上室外的一个高台，受凉得了感冒，回到住处一检查又发现血糖等指数不正常。在代表团的成员当中，王稼祥的身体也不好，战争年代负的伤时常复发。于是，他们相约趁此机会利用苏联的医疗条件作一次检查治疗。毛泽东对此想得很周到，还要他俩的夫人去照顾他们。他给刘少奇发电报说：“中央同意你及稼祥同志在苏休养一个月至一个半月，王光美、朱仲丽二同志即去莫斯科。”

11月下旬，刘少奇在王光美的陪伴下去苏联南部黑海边治疗休养。

12月12日，刘少奇在休养地收到毛泽东的电报：“中央决定明年二月五日召开党的全国代表会议（不是代表大会），请你于十二月下旬或一月初回国，以便准备议程。”

1953年1月初，刘少奇结束休养赴莫斯科，1月7日启程回国，因飞机故障在伊尔库茨克停留了两天，1月11日回到北京。

——摘自《风雨历程：晚年刘少奇》，黄峥著，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作者：黄峥
编辑：蒋楚婷
责任编辑：张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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