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学校,有一位学生利用高一化学课堂上学到的化学原电池原理,帮助妈妈解决了银器发黑的问题。
这位同学名叫王浚辰。他把银器和铝条绑在一起放在食盐水中,五小时后,水中出现了悬浮物,银器则光亮如新。刚开始,妈妈担心,银会不会受到腐蚀有损耗,王浚辰则用学校实验室精密电子天平称量银器清洗前后质量对比的图片、数据,辅以数据证明:质量从107.1838克减少为106.8047克。他从质量守恒的角度给妈妈作出解释:银器发黑是因为表面有硫化银,当硫化银被还原为银单质后,就恢复了银的光泽,并且不会损耗,减少的是杂质的质量。
在化学课上,老师用创设情境的方式引入原电池原理,帮助这位学生透彻理解了这个知识点。而在学校实验室里做过的电镀、燃料电池等实验,则是对原电池知识的实践。在解决银器发黑问题上,比起妈妈在商店买的擦银布、网上查到的用牙膏清洗的方法,王浚辰的办法更管用。
其实,王浚辰的妈妈也是高级知识分子,但两代人对知识的理解和运用显然不同。王妈妈更依赖市场上的商品,所学知识缺乏应用链接,早就忘光了。从这一点上,我们也可以更深入地理解学校教育所要达成的课程目标:“知识只有在它们产生及应用的情境中才能产生意义。知识绝不能从它本身所处的环境中孤立出来,学习知识的最好方法就是在情境中进行”。
高中化学课上的情境设置,应体现更多的时代性
《普通高中化学课程标准2017版》对高中学业水平考试命题建议:“必须坚持以化学核心素养为导向,准确把握‘素养’‘情境’‘问题’和‘知识’4个要素在命题中的定位与相互联系。”
所以,在课堂上,试题情境的创设要紧密联系学生学习和生活实际。以此为导向,学生在课堂学习到的知识,就能自然地转化为核心素养。
再来谈谈我们的考试。化学考试一般分为选择题、主观题、计算题。为了探索考查学生阅读分析、思维表达、批判质疑能力的新题型,我们曾尝试着这样出题:给出一个新知识,通过大段文字说明,让学生在考场上学习、理解,然后对学生掌握新知识的程度进行考查。但是,这样的操作,与高中学业考试命题内容应有明确的范围的要求相违背,突破了框架的限制,比较混乱。
后来,我们就做了进一步修改,高考化学试题的编制从化学学科的特点出发,让试题情境的创设紧密联系学生学习和生活实际,体现科学、技术、社会和环境发展的成果。
实际情境主要有新材料制备、废物综合利用、环境保护技术、有机新物质和新药物合成、无机化工生产以及新技术性能源等。
比如,我们曾设计过一个情境:“2011年3月日本福岛第一核电站发生核辐射泄漏,放射碘-131可能引发甲状腺疾病或甲状腺癌,为避免核辐射,需口服含碘-127,请问碘-131和碘-127的关系?能否服用加碘食盐来避免核辐射?”还有一个情境是:提供我国科学家屠呦呦成功提取的青蒿素的分子结构,请学生标出酯基,解释其可能具有的某种化学性质。
当然,试题相关情境设置要具有时代特征。如上世纪的试题中会提到邮票背面的胶黏剂聚乙烯醇,集邮爱好者会将此层胶黏剂用水洗掉便于保存,由此理解聚乙烯醇是亲水的。而本世纪的学生几乎少有接触邮票,则更换为考查“尿不湿”中的高分子材料吸水性能原理。
给学生留下“恐惧感”的情境教学,不利于引导学生迁移知识
培养学生利用知识来解决问题的能力,这需要教师在日常教学中渗透和铺垫。情境化课堂教学,既要以课本为主源,又不能受课本知识的禁锢,情境设置要自然、融洽、贴切、美好。
比如,浓硫酸是一种强腐蚀性的液体。上世纪90年代的课堂上,有教师引用社会上发生的不法分子用浓硫酸毁容的伤害事件来举例。这种情境会给学生造成身心伤害,不仅达不到对浓硫酸性质的知识传达,反而增强了学生对接触化学物质的恐惧感。不得不说,有些课堂情境的设置可能强化了知识,但给学生留下的印象是惧怕。这怎能体现学科的美好,又怎能进一步引导学生去发展迁移学科知识的能力呢?!
有教师为了讲物质褪色的原理,创设过这样的情境:做实验时不小心把高锰酸钾溶液滴到衣服上了,启发学生用还原性物质来清洗,为氧化还原的知识做了铺垫;临下课时,老师布置的探究性作业也进一步体现知识的生活化:做实验时不小心又把碘酒滴到衣服上了,该怎么办?该情境设置看起来是合情合理的,且激发了学生清洗衣服的愿望。
但是,有一个更重要的情境在这里被疏忽了,那就是实验操作必须要有防护设备,包括护目镜、实验服、橡胶手套等。试问,若有安全防护,怎么总会出现化学药品洒落的意外呢?!
可以说,一节精心设计的课一旦放弃了实验化学的环境、安全等要素,给学生学科素养的教育是“亡羊补牢”,而非“防患于未然”。
随着高考改革,取消文理分科,选考科目的走班教学需求,建设将课程内容与学习情境融为一体的学科教室,辅以丰富的教学辅助设施,可以强化学科内容,展现学科特色。所有的书本实验都变成随堂实验,形成特定的学习氛围。
人与科学的亲密接触单纯依靠考试成绩的压力而维系,那么一旦压力得以解除,科学知识便难免沦为敲门砖,难以指导生活实践。倘若基础学科教学单纯依靠照本宣科的方式,即便学生存有心向往之的意愿,科学知识也难于跃出纸面生动地呈现在人们面前,科学自身的魅力也势必大打折扣。
伟大哲学家苏格拉底曾说,“我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所谓“知道”,一种是生命体验的知道,一种是思维上的知道。思维上的知道是一种间接式的知道,而基于生命体验的知道是一种直接的知道、真实的知道。我们只有基于真实的生命体验,才能真正深刻地理解思维上的东西。
作者:曾德琨
编辑:储舒婷
责任编辑:许琦敏
*文汇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