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三十多年里,主持人曹可凡因为工作缘故,与文化艺术界的名人大家往来密切。他用细腻笔触记录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交往片段,集腋成裘,便有了新书《我认识一些深情的人》。从傅聪到帕瓦罗蒂,从程十发到黄永玉,从李政道到杨振宁,51篇人物随笔横跨文艺与科学,洋洋洒洒20万字描摹出大师们的深情敦厚、赤子之心。
“非常之人,常有深情之处,书中所记载的便是我与这些深情之人交往的点点滴滴。”曹可凡告诉记者,此次他应出版社之约整理出一些旧稿,最初的文章成于2003年,最新的篇目是2018年刊于《文汇报》“笔会”的《香岛海客》。尽管时间跨度超过15年,但文中记录的琐碎事却令他“铭刻在心,久久难忘”。
沉浸在非凡又平凡的故事里,遇见最鲜活的传奇
“整本书里,我认识最久的是程十发。”1988年,曹可凡在某颜料厂的雅集上第一次见到程老,“他竟然看过我主持的《诗与画》节目,不仅提了一些中肯意见,还约我去他家仔细聊。”一来二去,两人结下了深厚情谊,程十发给曹可凡细细讲解了家藏的两百多张古画,成了他深入美术圈的“引路人”。书中的有些人却仅有一面之缘,相交最短的是“歌王”帕瓦罗蒂。“2005年岁末,他到上海举办告别演唱会,只留给我20分钟(专访)。”而为了这个采访,曹可凡等了八个小时。
“书里写的是我多年来结交的数十位新朋旧友,在许多人眼里,他们已然功成名就,但走到近前却能发觉迥然不同的另一面。我以文字记录下交往中的某些特殊片段,希望读者能重新认识一些如雷贯耳的名字,喜欢上这些或谐趣、或感伤、或动人、或意味深长的故事。”曹可凡说。
《我认识一些深情的人》是私人化的记忆,是曹可凡的“朋友圈”分享。这一篇篇人物小传,或浅或深,或长或短,记述着各界大家既非凡又平凡的人生,见证了他们的怀瑾握瑜、明德惟馨。傅聪为什么说“我离开《傅雷家书》已经很久了”?黄永玉在意大利有怎样奇妙的独居生活?李敖为何不爱理睬那些流鼻涕的孩子?沉浸在他们的故事里,读者遇见的都是最鲜活的传奇。
杯盘碗盏中折射出诸般人生况味,让人品咂不尽
曹可凡写故人讲故事,字里行间不仅有笔墨书香,也蒸腾着“烟火气”。在他的笔下,李宗盛成了一位“烹饪家”,“喜欢边做饭边写歌”。与林忆莲婚后,这位“唱作人”觉得世界上最快乐的事就是为心上人做顿美餐。李宗盛主攻西餐,像牛尾、排骨等食材通常需要较长时间炖煮,他就见缝插针,继续创作。他自诩是一个“回家光着膀子,夜夜做饭的男人”,闻者满楼道的饭菜香味,再喝点酒,“坐在电脑前就有许多灵感,写稿、写歌,一切自然流淌而出。”
既然有“厨子”,自然少不了“美食家”。钢琴家傅聪的“坏脾气”是出了名的。音乐会上,哪怕是微小的耳语声或拍照的“咔嚓”声,都会惹他不快,有时,他甚至会中断演奏以示抗议。可在曹可凡眼中,傅聪慈眉善目、一派祥和,是戏话连篇的“老小孩”,对家常菜尤为偏爱。一次聚餐,老先生竟对一碗葱油拌面赞不绝口,“味道交关好,就是少了点”,紧接着还补充:“我伲长期旅居海外的人对家乡的思念,往往是从几只家常小菜开始的。张爱玲在美国唐人街看见一把紫红色苋菜,不也怦然心动吗?”
异乡体验糅杂着故乡意识,漂泊欲念交织着回归意识,杯盘碗盏中折射出诸般人生况味,让人品咂不尽。曹可凡与白先勇在苏州、上海、台北、香港都见过面,但让他记忆犹新的却是跟白先勇一起回他的桂林老家。当地朋友送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桂林米粉。白先勇每次回老家,一日三餐都要吃米粉,用他的话说,那是“乡愁引起的原始性饥渴”。“过桥米线和桂林米粉相比,还差得远着哩。”言语中流露着浓烈的桑梓之情,难怪白先勇把小说《玉卿嫂》《花桥荣记》的背景都设在了桂林。
作者:宣晶
编辑:许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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