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1895年4月17日,中国在甲午战争中战败,清政府被迫签订丧权辱国的中日《马关条约》。至今,仍有不下百件甲午战争和北洋水师的遗物,残留在日本的土地上。“定远号”军舰2块布满弹痕的装甲板,今天依然保留在日本福冈太宰府的天满宫。
一个世纪的斑驳历史,给每一件遗物打上时光的烙印。“午后的阳光中,前来探访的我把手放在这块已经被改成别墅大门的钢板上,忽然发现,它竟然是温暖的,仿佛一个人的体温。一瞬间,一种难言的情感,酸楚而温暖,就从心底涌出来。北洋水师官兵们用英语传递口令的声音,依稀在耳边回荡。”
在李峰、萨苏撰写的《中国海魂——从郑和到钓鱼岛》里,记录了作者在日本寻找北洋水师遗迹遗物的过程。“那是一种异常苍凉和悠远的感受。你触摸的,仿佛便是百年来封闭在其中定远号军舰的灵魂。”
大阪的清军战俘墓
我们去的第一个地点,是一处墓地——位于大阪府玉造的真田山旧陆军墓地。6名在甲午战争中被俘的清军官兵,长眠在这块土地上已经100余年了。
考察的第一天早晨,忽然发现外面灰蒙蒙一片。连忙打开窗子,只见雨丝如注,大阪,竟是在一片烟雨之中。也就在这一瞬间,想起中国海军史研究会会长陈悦先生的一段话:“我这些年有了经验,凡是和北洋水师有关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要下雨或者下雪的。”
真田山旧陆军墓地建于1871年,埋葬有1945年之前战争中死亡的日军官兵和民夫5000余人。2003年,在日的中国留学生杨海嘉最先发现该墓地内葬有清军战俘,从而揭开了这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墓园为樱树和芙蓉树环绕,虽然大多数墓碑已经年久失修,但整个真田山墓地仍可称整洁干净,墓地一角安置的地藏王神社中,神前供奉的清水鲜花纤尘不染。
我们首先进入的墓区,是日军大阪第四师团在甲午战争中“战病死”官兵的葬身之地。当年,笔者第一次来访问时,就因为无从寻觅而在这里徘徊。当时恰好遇到一位守墓人推车经过,在他的指点下,笔者顺利地在墓园最北边找到了被俘清军的墓地,那里,正在地藏王神社的旁边。
这次按图索骥,不多时,我们便在一块墓碑上面,找到了“故清国”的字样,证明他是被埋葬在这里的中国战俘之一,墓主的名字,写明是“西方诊”。
在这块墓碑的前面,又发现两块并排的墓碑。一块上面刻的名字是“清国刘起得”,另一块则是“清国吕文凤”,在他们两人的对面,另有一块,文字已经斑驳,依稀可以辨认刻的是“故清国杨永宽”,三个人的墓碑形成了一个品字形,仿佛在谈天的样子。在他们后面侧方,则是“清国刘汉中”的墓。
当年的寻访中,我们只找到了这5名清军官兵的墓。
墓碑,都是当地最普通的石灰岩,只有一米多高,有些部分已经酥化,看来从立在那里,就不曾有过更换。每块墓碑前都有一个20厘米高的瓷管,用来插祭祀用的香花。我们在西方诊和吕文凤的墓前,看到有两束早已枯萎的花束。
在日本,已经发现的清军战俘墓地,一共有两处,另一处在广岛比治山陆军墓地,不过两处的墓地形制颇为不同。广岛墓地位于比治山山巅,安葬着4名中国官兵的遗骨,他们的墓地位于墓园一角,独立于日军官兵。那里,集中埋葬着死于广岛的各国军人。包括在八国联军之役中送到当地医院后死去的法军伤员,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被俘病死的德国水兵等,每一国的墓葬都集中在一起。4名中国士兵的墓环抱在一起,旁有一座铁塔,后方则竖立着原日本文部大臣濑尾弘吉所书的“慈恩塔”石碑。给人的感觉,仿佛是墓地中的一块“唐人街”。4人的墓碑与周围日军官兵相比明显质量低劣了许多,是用斑驳的粗麻石或花岗岩制成,铭文也刻得非常粗糙,以至于今日已经极难辨认。
原来舰上的舱门
而真田山陆军墓地的清军官兵墓,采用了与日军官兵完全相同的方尖碑样式,与日军官兵的墓相互间杂,几乎难以分辨。只是,在他们每个人的墓碑上,都有大约30公分长一块斑白的痕迹,成为辨别他们的最主要特征。这白色的痕迹,原来是什么字,后来为何被凿去了?询问守墓人,情况似乎是这样的——碑上被凿去的是“捕虏”二字。日本战败前此墓地归日本陆军管辖,里面除了中国战俘的墓地以外,还有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德国战俘的墓。第二次世界大战前,日德关系日渐融洽,当地的德国领事请求将德国士兵墓碑上“捕虏”这样侮辱性的字样去掉。日方表示遵照办理,也考虑将清军战俘墓碑同样处理,但一直没有提上日程。二战日本战败,据说有一个中国将军来日本收集索还甲午战争时日军掠去的物品。墓地管理员连忙将清军官兵墓的情况造册上报。此时,因为担心“捕虏”这样侮辱性的字句引起中国方面的愤怒,故此迅速将其凿去。
这件事听完让人不胜唏嘘。当时中国海军来日特使并非“将军”,而是一名叫做钟汉波的海军少校,他将日军掠夺走的定远、靖远两舰铁锚和锚链,用同样在战争中曾被俘的飞星、隆顺两轮押送回国。值得一提的是,这并非是当时的政府行为,而是钟汉波自作主张,“利用”其私人身份所为。甚至,运回国内的定远、靖远的锚链,还被某些贪婪的部员当做废铁卖给了铁匠铺。至今留在中国人民军事博物馆的定远铁锚上仍有一条砸断的痕迹,就是盗卖者所为。
我们在墓碑间寻觅。一直有记载,这片墓地中埋葬有一名叫做李金福的中国士兵,但几次来,都没有找到他的墓。
其他几名中国官兵的墓,比较集中。这片墓地的分区,在整个墓地的最北边,而他们的墓,又大多是在这片墓区最北面的地方。
为何在最北面呢?我们想起逃亡北海道数十年的山东劳工刘连仁讲的一段话——我们小时候,一直听说日本的北面和中国是连着的,所以逃出来就往北面跑。
也许,这些清军战俘在最后的时刻,依然希望能够离故国近一点吧。
我继续寻找,在我的视野里,是一座标有“清国刘汉中”的墓,其名字旁还刻有“清军马队五品顶戴”的字样。他也是此地埋葬的清军官兵中,已知军职最高的一员。五品马队统带,大体相当于骑兵营长。据守墓人提供的资料,清军军官刘汉中在战斗中负伤,为日军所俘,到大阪后,伤势加重。临死前,他口中喃喃,日本医护不明所以,经找来其他懂日语的清军战俘,才明白他所说的是一条遗愿:“把我的官职刻在墓碑上。”
对于这一行字,我们曾有种种解读,或认为这名清军军官要表达自己尽忠职守、维护军人尊严的决心,或认为他因伤重死去时战争并未结束,对战胜后的荣光仍有期待。然而,一位在日本工作多年的华人老编辑,却通过对档案材料的详细追索,找到了问题真正的答案。
原来,这位名叫刘汉中的清军军官,祖籍辽宁,家中世代务农,他是几代人中第一个拥有“官身”的。所以,他至死要把这份“荣耀”带入墓中。中国骑兵军官刘汉中,死的时候,只有23岁。
无关国家尊严,也无关军人气节,就是这样一个最朴素的愿望。
就像这些清军的墓为何在墓地的最北面一样,也许什么理由也没有,在寻访一场战争的遗迹时,我们总是不自觉地去追索那些或英勇或悲壮的元素。
但这种最朴素的结果,反而异乎寻常地让人无语。
就在这时,不经意地回了一下头,忽然感到左侧后方,有淡淡的白光一闪。连忙看去,在一排日本“军役夫”的墓碑中,有一块上面,轻轻地现出了一块白色的斑点——这,正是清军战俘墓碑的典型特征。
走近,原来,这正是久久寻觅不获的李金福的墓碑。
李金福,在日本小说《牙山》中曾经出现的一个清军号兵,因为落下悬崖昏迷而被日军俘获。不知道小说中的李金福,是否真有原型,是否就是这座墓地的主人。
在大阪和广岛墓地中埋葬的清军,除“朝鲜皇城清国电报局巡查吕文凤”以外,大多为北洋盛军官兵。
1894年甲午战争爆发,盛军总兵卫汝贵率六营部队,乘海定、广济、镇东各轮,在北洋水师定远、镇远、经远、来远、致远、靖远6舰护航掩护下登陆大东沟,驰援平壤。大沽至大东沟航线是中日海军争夺黄海制海权的生命线。9月17日,掩护入朝后续部队登陆的北洋水师与前来寻战的日本联合舰队在大东沟迎头相撞,水师提督丁汝昌命令运送陆军的船只避入鸭绿江,亲率定远、镇远等主力战舰返身迎敌,震惊中外的中日黄海海战爆发。
在北洋水师掩护下入朝的盛军部队,曾在船桥里等处与日军迭次血战,最终在平壤战败。关于这些被俘官兵的记载中,找不到战功和壮烈事迹的记载,他们所留下的,只是百年不能还乡的一块墓碑。
原来,他们都是最普通的中国人。
令人惊异地,就在我想到“中国人”这个词汇的时候,已经晴了一个下午的天空,忽然落下一片雨滴来。
这点点雨痕,却让我觉得不似天然,而不知是哪里流下的泪滴。
福冈定远馆不屈的怨灵
定远馆,位于福冈市太宰府二丁目39号,是一座带有庭院的单层别墅,看来已经颇为破败。它的建筑材料大多来源于北洋水师旗舰定远号装甲舰。
1895年2月10日,定远舰在威海卫遭日军鱼雷艇偷袭重伤搁浅,北洋水师战败之日,定远舰管带刘步蟾下令炸毁已被日军鱼雷击中搁浅的定远号战舰,随即自尽,实现了“苟丧舰,必自裁”的誓言。一年以后,日本富豪小野隆介出资两万日元(相当于今天的2000万日元),从日本海军手中购买了定远舰残骸,拆卸材料,运到其故乡福冈太宰府,建造了这座名为定远馆的别墅。曾经在电视台打了35年工的加来先生,最得意的是他收藏的6000件日本各时代的玩具,他和妻子从天满宫神社租下了定远馆,作为这些收藏品的仓库。
定远馆落成之后,由于这座别墅的特殊,有不少日本军方人物到此访问过,包括日本海军大将岛田繁太郎等,都曾赠送纪念品。然而,这座别墅,小野居住的时间并不多,他死后其家人也没怎么在这里居住,而是作为客房使用,后来又交给太宰府天满宫(当地官方神社)进行管理。其原因据说是北洋水师的幽灵常在这里游荡。
根据秋山红叶(日本舰船模型学会理事)1961年发表的《定远馆始末记》一文所述,定远馆落成以后,有人到那里住宿,半夜里却隐约看到走动的人影,都穿着中国水兵制服;有盗贼进到这里面的时候,听到有声音威严地责问,这个责问,发音是“税”,恰是中国胶东话里“谁”的声音。秋山写道:“北洋水师的幽灵一直在这里游荡。”
桅杆的横桁
小野隆介的后代在定远馆设立了灵位,称“为那些尽管是敌人,但是只要不葬身鱼腹就开炮不止,对国家忠诚勇武的官兵们的冥福而祈祷”。他们将这座别墅捐赠给了天满宫神社,据说当地的神官夜里去定远馆中取东西,也曾经与穿中国水兵制服的人相撞,当场吓得发疯。
秋山记录了这些以后感慨道:定远舰当初负伤阵亡的官兵就是倒在这些材料上,他们都是死战到最后的勇士,这样善战的定远舰的身后,有如此怨灵的传说,不是正常的么?
定远馆的门庭之处,天花板贴满了昔日影星们的头像,其中可以看到邓丽君甜美的笑容。但是,就在邓丽君脸旁裸露出的立柱和横梁上面,密密麻麻的船钉孔显示了历史的真实痕迹——这座建筑的主要木质材料来自定远舰上拆下的舱壁和甲板,经历了百年的风风雨雨,这些没有任何漆饰的材料至今大多完好如初,根据当年定远舰施工监督李凤苞的报告,定远舰所用,都是当时最好的非洲柚木和德国橡木。
定远舰,1880年由德国伏尔铿厂建造,是中国海军史上第一艘近现代意义的主力舰,被称为当时“亚洲第一巨舰”。根据《失落的辉煌——定远级铁甲舰》一文记载,定远舰长94.5米,排水量7400吨,航速14.5节。它是北洋水师的旗舰,也是当时东亚地区最强大的战舰,其305毫米主炮的口径在中国海军历史上空前而且绝后。甲午战争前,日本国内流行的儿童游戏就是“打沉定远”。
此后将近百年间,中国海军中再没拥有过如此吨位的主力战舰。
在整个甲午战争中,定远舰可谓中国海军的中流砥柱,大东沟海战中,一开战定远舰的信旗系统即被击毁,成为北洋水师战败的重要原因。但定远舰上下官兵在海战中表现了极高的军人素质,提督丁汝昌裹创喋血,官兵前赴后继,在己方各舰纷纷负伤沉没的情况下,与镇远舰一起在日舰的围攻中英勇奋战,虽中弹200余发,上层建筑全毁,几次燃起大火,但日军始终无法奈何这两艘巨舰,反而是围攻的日舰,接连被定远、镇远的305毫米重炮击中,多艘遭到重创。
由于已经灭火的靖远、来远等舰和支持陆军登陆的平远等舰赶回助战,日军被迫率先退出战场,“聚歼清舰于黄海”的作战目标没有实现。定远舰最终毁灭了,但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日军中依然有一首军歌长期传唱,题目就叫做《定远还没有沉吗?》。
从太宰府旅游胜地天满宫的正门牌坊向南转,其实,只要走几百步就可以看到这座带着院子的小房子了。大多数人走过定远馆都会注意到它的大门,那是用定远号的舱壁装甲板制成,战斗中被炮弹洞穿的地方狰狞依旧。走进定远馆,几乎无处不可看到定远舰的影子,窗框上的支撑梁,赫然是定远号的两根桅杆横桁,头部还套着军舰上用的系缆桩作为保护;钢制的护壁原是定远舰的船底板,依然带着斑斑藤壶寄生的痕迹;放置垃圾袋的廊下,外面配着用长艇划桨制作的护栏。只有极富中国传统风格的格子窗,显然不是来自定远军舰。经过鉴定,那本是丁公府的遗物。战败时,北洋水师提督丁汝昌就是在这里饮鸩自尽的。
小野隆介为何要建造这座定远馆,今天已经很难了解。定远馆在当地几乎没有人知道,也从未被置入日本政府开列的文物(文化保护)中,即便其主人天满宫神社,也没有谁说得清它里面的部件属于定远舰的哪一部分。
因为这个原因,定远馆的维护十分荒疏。这座别墅的浴室和卫生间,本来是从定远舰上整体移来,浴室使用了定远舰弹药库的大门,坚固无比。但因为年久失修,这部分建筑已经在上个世纪末被拆毁重建,拆卸下的部件被作为垃圾处理;一件被记为从原定远舰舰长室取出,很可能属于定远管带刘步蟾所用的办公桌,被送给了附近的光明禅寺,改制成放置香火钱的供桌。
无论小野隆介当初建造定远馆出于怎样的目的,似乎都不重要了。
7月间,到定远馆考察时,正值雨季。随定远舰从德国带回的海兽雕花木栏,在重修中被拆下,横钉在门外的立柱上,被雨水打成一片灰黑的颜色。同行的中国留学生李紫欢把伞举在木栏的上方,久久不肯离去。
她说:“我是大连海边出生的人,让我给定远撑一会儿伞。”
定远的舵轮咖啡桌
当年,大约因为对这艘“东亚第一大舰”印象深刻,定远舰被带到日本而留下的遗物甚多,并不仅仅是定远馆。在长崎的观光胜地旧格拉巴宅邸公园中,存放着北洋水师定远舰的一具舵轮。宅邸当年的主人,英国人格拉巴是一个在明治维新中向日本各藩走私武器的商人,后娶了日本妻子而定居长崎。由于这份因缘,格拉巴与日本海军过从甚密,甲午战争中的日本联合舰队司令伊东佑亨因此将一具原属于定远舰的舵轮赠送给他作为纪念。格拉巴将这个巨大的舵轮改造为一个大咖啡桌,一直到他的儿子都在使用。
刘步蟾的办公桌
我们在考察中看到,这一舵轮的直径超过2米,由优秀的非洲柚木制作,至今依然闪着幽光。平放着的舵轮上下各有一片透明的玻璃板,构成咖啡桌的桌面,一根1.2米高的独脚支撑在舵轮的轴心,周围的舵柄恰好可以隔开不同的客人,体现了一种简明而优美的设计。在舵轮的轮心,环刻着“鹏程万里由之安故清国军舰定远号舵机”的字样。海军史专家陈悦先生介绍,按照复原,格拉巴公园的舵轮,在定远舰上共有3具,它们当时被串联放在甲板后部,被称为“人力舵轮”或“备用舵轮”,需要每具舵轮两侧各用一条大汉,6名水兵同心协力,在统一口令下操作,才能将其转动,是水压舵机被摧毁后的备份。从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这3具舵轮,一具,在黄海海战中被日舰炮弹命中击毁;第二具,在定远舰沉没后,被日方缴获送到了靖国神社,如今下落不明;第三具,就是格拉巴公园中所存的了。
舵轮上这一行字,一般被认为是甲午战争中日本联合舰队总司令伊东佑亨所题,表示日本海军的腾飞,起于战胜北洋水师。而据管理员介绍,格拉巴的宅邸更像当时的一个海员俱乐部,很多外国航海人士常在这里济济一堂,坐在咖啡桌前,定远舰庞大的舵轮和“鹏程万里由之安”的铭刻,显然更被他们视作一种神祇般的寄托。
只是格拉巴的儿子并不是这些水手中的一个,他是一个狂热的军国主义者,不但把自己的名字按照日本谐音改作了“仓场”,而且在日本战败的那一天,吞枪自杀……
令人感到讽刺的是,当时,因为和英美开战,日本政府对这个英裔的“仓场先生”曾百般迫害,包括这座舵轮改建的咖啡桌也被没收。于是,“仓场先生”的狂热,就带上了一点斯德哥尔摩情结的味道。
岁月沧桑,如今的定远馆,已在风雨中慢慢剥蚀。
定远,离开战争的年代已经太久了。定远馆老了,老得全是老人眼中的温润。离去的时候,回首望去,不知道夕阳来时,定远的灵魂会是怎样的寂寥。
异国,百年,被忘却的定远。再回头,依然是怆然欲泣。
内容摘自《中国海魂——从郑和到钓鱼岛》
作者:李峰 萨苏
编辑制作:徐璐明
责任编辑:邢晓芳
*文汇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