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甄馥近照。(受访者供图)
让那些“地下英雄”的真实故事被更多人知晓
91岁的季甄馥老人建议,上海弘扬“红色文化”,要进一步发掘和整理我党地下组织在沪的斗争史料
【编者按】又是一年清明时。缅怀英烈祭忠魂,抚今追昔思奋进。
缅怀英烈,为的是铭记历史。中国近代史是中华民族的血泪史,也是中国人民的英勇抗争史。每一方纪念碑,每一座烈士墓,每一段英雄故事,都是永不熄灭的精神火炬,赋予我们强大的精神力量,振聋发聩地告诉我们“从哪里来、向何处去”。
缅怀英烈,为的是传承红色基因。上海是中国共产党梦想启航的地方。进入新时代,朝着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宏伟目标再出发,上海要服务、引领全国发展,代表国家参与国际竞争合作,必须秉持开天辟地、敢为人先的首创精神,勇当排头兵,敢为先行者,实现新作为。
缅怀英烈,为的是激发复兴之力。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新时代是奋斗者的时代。今天,我们纪念英烈,就要用崇高理想、奋斗精神武装自己,就要把爱国之情、报国之志化为实际行动,坚定不移做改革开放的促进派,不忘初心、继续前进!
上海是党的诞生地,也是党的地下组织极为活跃的地方。图为中共上海地下组织斗争史陈列馆展出的珍贵史料。(资料照片)
“那年我19岁,一位‘贵人’走进了我的生活,从此改变了我。”91岁的季甄馥老先生谈起1946年的那段经历,至今难掩兴奋。他所说的“贵人”是他的一位在上海交通大学读书的远房亲戚,他当时为我党的地下组织工作,在一段时间的考察之后,季甄馥参加了革命工作。正是在一次次为党传递情报的工作中,季甄馥不断接受着进步思想的教育。季甄馥感慨地说,党让他从一个幼稚的农村孩子,成长为以国家兴亡为担当的青年。
昨天,本报记者来到刚刚结束近两个月医院生活的季甄馥老先生家中,聊起“地下党”,他精神矍铄。他说:“上海是党的诞生地,也是中国共产党地下组织极为活跃的地方,或者也可以说是发源地。”他建议,我们应该进一步发掘整理党的地下组织在上海的斗争历程相关史料,通过对其中人物和故事的进一步梳理,让“地下党”这个上海红色文化中延续时间最长、最具特点的内容,更好地发挥作用,为进一步丰厚上海的红色文化做贡献。
领到第一个秘密任务,激动伴着兴奋
季老先生离休前是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哲学研究所研究员,长期从事马克思主义哲学和中国近代哲学的教育研究工作。
在他家中,记者不仅看到了他参与编写由冯契主编的《中国近代哲学史》等哲学著作,还看到了大量研究陈独秀、瞿秋白、蔡和森、恽代英等人的著作。老先生说,非常感谢这伟大的时代,“回忆往事,我是十分幸运的。因为在我人生抉择走向的关键时刻,遇到了为党的地下组织工作的那位亲戚。”
老先生回忆,1946年他考入上海新闻专科学校,与当时就读于上海交通大学的那位亲戚有了交集。那位亲戚一开始并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只是通过谈话了解他的思想,继而赠送了一些进步书刊,这些书刊大大拓展了季甄馥的眼界。“我当时接触到了一个新的世界,一个从未知道的新世界。”季老先生回忆说,一次次的长谈,一天天的阅读,从此他的人生看法和对社会的观念发生了蜕变,应当关心国家大事,应该挽救国家民族的危亡,应当为服务工农大众而勇于担当,“这为我树立正确积极向上的人生观奠定了基础。”
“记得是1948年初,他通知我到西藏路九江路口的‘皇后大戏院’参加一个会。”我刚到会场,就听到雄壮的歌声《团结就是力量》《山那边啊好地方》《我的青春》……大会上动员群众团结起来开展反对国民党反动派的斗争。“这是我第一次参加群众大会,我触动很大,我呼喊‘我的青春’,憧憬着‘山那边啊好地方’……”在那之后,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考察,季甄馥开始协助秘密传送信函、文件、联络人员、散发传单,参加党的进步活动。
第一个秘密任务是什么?“有一天,那位亲戚对我说,去某个地方告诉某个人,什么时候在哪里碰头。”季老先生回忆说,现在已经说不清当时兴奋更多还是紧张更多。他还告诉记者一个细节,送纸条的任务要求看似简单却也挺考验人——“不能看”。
为党工作的记忆,成为滋养一生的财富
“党的地下组织在上海开展的各种活动,有力地配合了各个时期的革命斗争。为党工作的记忆,成为滋养一生的财富。”季甄馥老先生建议,应当进一步梳理党的地下组织在上海的斗争历程,让其中的人和事被更多人知晓。
上海是中国共产党的诞生地,是一个具有光荣革命传统的城市。翻阅历史档案不难发现,这里曾经留下了许多革命足迹。在白色恐怖下,党中央和上海地下党一直坚持发出党的声音,领导城市工人运动,不断报道工农红军英勇作战、粉碎国民党军队“围剿”以及北上抗日的消息,鼓舞群众的斗志。中共中央上海局开辟了配合正面战场的第二条战线,为人民解放军解放南京、上海和西南各城市作出了历史性贡献。因为隐蔽工作做得好,上海局机关旧址在上海解放前未被暴露……
“我党地下工作建立的丰功伟绩可歌可泣,这是上海这座城市的光荣。”尽管季甄馥老先生回忆起那些历史片段时很平静,但是他的目光却总会显得多了一份神采。
“解放后,我在上海市委宣传部工作时,遇到了一位叫马懋如的同事,无意中说起当年参加的地下工作,都很激动也很感动。”季甄馥老先生说,这种热血青年的激动和感动他至今难忘。马懋如后来去了北京,至今他们还保持通信联系,马懋如会把梳理好的回忆地下党组织活动的文章发给季老先生请他指正。
季甄馥老先生说,很多记忆在今天看来依然留着一份当年的温度——而这种温度在今天更应该延宕开来,成为构成上海红色文化的一种底色。
作者:本报记者 王磊 卫中
编辑:叶松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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