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图：李媛

■本报记者 徐晶卉

“企业降低成本的压力和电子商务的发展，使得传统意义上的中间商人失去机会，传统的中介将逐渐消亡”。30年前，阿尔文·托夫勒在《第三次浪潮》提出的“去中介化”预测，今天正在变成现实。

在中国，阿里巴巴所构筑的淘宝、天猫把“中间商”这一角色排挤在门外；携程、去哪儿等在线旅游平台把定机票、酒店、火车票的中介赶至绝路……随着互联网企业在O2O垂直领域的深化发展，传统中介正在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寒意”。

规模效应压垮传统中介

如果想要计算传统中介的“蛋糕”有多大？或许它的代替品可以给出一个答案。

根据上海住建中心最新公布的6月二手房交易数据显示，互联网企业爱屋吉屋的二手房成交量达1302套，名列第三，而这只是这家企业冲入上海二手房市场的第四个月。在此之前，爱屋吉屋一直瞄准的是整租房市场，根据易观咨询的数据显示，去年年底，这家公司已经拿到了35%的市场份额。

“上海的各类房产中介太多了，因为开一家店门槛不高，但利润却很高，一套300万的房子，两个点的利润就是6万，很有吸引力。”爱屋吉屋联合创始人邓薇说，爱屋吉屋把佣金比例降低到1个点，大幅度降低盈利，即使如此，一年之后这家企业的估值也已经超过了10亿美元--这个层次的估值，全上海的互联网公司已经可以扳着手指头数出来了。

去年初，二手房租售的市场上来了一条大“鲶鱼”，去年年底，注册公司的中介们也遇到了危险。去年11月，一位来自复旦哲学院研究生二年级的学生张永平低调在上海开了一家名叫“企业去哪网”的互联网公司。上线仅2个月，已经成为上海最大的企业注册服务平台。

企业去哪网使用的策略与爱屋吉屋如出一辙--就是降低费用。如果找上海的注册中介完成企业注册的完整流程，这个价格恐怕没有3000元谈不下来。但是通过企业去哪网，无论是在市区注册公司、需要15天注册完公司、还是带有政策红利的注册，都只需要300元，在市场价的三折以下。

“我们摸过底，上海大概存在1万家注册公司的中介机构，传统的中介由于规模小，每年可能只能服务100个客户，所以每个客户必须赚取数千元利润才有钱可赚。”企业去哪网创始人张永平告诉记者，而互联网的最大优势是平台效应，每个月能服务上千的创业者，这是很多中介一年都无法达到的业务量。

有业内人士认为，利用互联网“去中介化”，最直接的优势就是去除了中间环节，供需双方直接对接，节约了时间、人力、物力等多方面交易成本，能够直接惠及交易双方。事实上，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加速发展，在许多垂直行业中，“去中介化”的趋势都越来越明显，比如在二手车领域，新锐C2C二手车电商赶集好车取代了黄牛等环节，全程陪同交易，免费代办过户，并建立了专业化的车辆评估检测团队，共节省出15－20%的交易费用让利给买卖双方；而“燃”健身科技打破了传统健身房的年卡、健身教练预约等中间环节，让消费者可以随心所欲就近预约健身房和健身教练。

“打开天窗说亮话”告别灰色地带

除了降低利润这个“杀手锏”之外，一大波冲着“消灭中介”而来的互联网企业之所以可以迅速崛起并被用户认可，还在于其破除了传统中介的“灰色地带”。

北京念书、上海创业，邓薇一共租过29套房，很清楚房产中介市场的“痛点”。传统的房产中介是碎片化的，就算是连锁企业也是模块化、属地化管理，门店模式“自扫门前雪”，“比如说有消费者要租房，一个门店会挽留消费者两周，如果两周内找不到房源，便过给相邻的门店做。”邓薇说，这看起来“相互勾连”，但却是一种很没有效率的方式，“在这种情况下，通常消费者找到一套满意的房子，可能要一两个月。”

没有效率是其次，碎片化带来的最大问题就是恶性竞争。在二手房租售市场浸淫多年的业务经理黄文告诉记者，在传统模式下，每个门店都是自负盈亏，为了效益，门店与门店之间都是“尔虞我诈”：“我费尽唇舌为客人介绍好的房源，如果被别的门店抢了生意，不是白做了么？”他告诉记者，在这种情况下，各种虚假宣传、欺诈现象就出现了，“在二手租售市场上，开一单活三月，不骗人哪有生意来？”

传统中介的碎片化特征带来的信息不透明，还成为了滋养利润的温床。别看公司注册的中介是门小生意，“外快”可多着呢。不少创业者关心政策，希望落户到对自己有政策扶持的园区，但当初的扶持承诺在兑现的时候都打了折扣，这些没有进入创业者口袋的政策扶持，最终不少都成为了中介的额外收入；有些创业者想把公司从一个地方迁移到另一个地方，往往要补充缴纳一笔不菲的“服务费”；创业者如果中断和一个代理记账公司的合作，往往也要付出一笔不菲的“资料费”……张永平告诉记者，传统服务模式，信息不透明，而且多是捆绑消费，一旦终止合作，创业者都得付出额外的代价。

正是看到了“痛点”，以“消灭中介”为目的的互联网公司往往“对症下药”。比如爱屋吉屋在设计商业模式时，取消了门店，打破了地块分割，房产经纪人可以享用公司所有的房源，与客户采取“一对一”服务模式。邓薇说，打破门店区隔后，带来了透明化的管理，“我们所有的房源都要求实地拍照片拍视频，价格也实实在在，不会出现用户询问总是'没有房源'的虚假宣传。”

在赶跑传统中介的同时新的壁垒正在形成

曾有人说，O2O的过程是一个去中介化的最好时代。但是，对于像赶集好车、企业去哪网等以“消灭中介”为目的的互联网公司，我们又如何定义它们？因为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些互联网公司做的也是中介的工作。

在《第三次浪潮》中，阿尔文·托夫勒预言认为，虽然传统中介会消亡，但是新的中介形式又出现了，“它以新的面目出现，但是它的本质还是中介，可以称之为再中介化。”

“再中介化是指新的在线辅助手段取代了传统中介的作用，它们在数字环境中充当了新中介的角色。”易观国际分析师认为，目前的这些号称“消灭中介”的互联网企业，可以称之为再中介化的新型中介，只是，现在这种新型中介无论在价值取向，还是功能上，都与传统中介都有本质的区别，“交易从过去的零敲碎打变成了规模化发展，消费者跟服务者直接连接，买卖双方的信息将更加透明。”

另一方面，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再中介化的发展、更迭比过往传统中介更快更迅速。还是以二手房市场为例，去年才创立的爱屋吉屋在二手房市场的“鲶鱼效应”还在继续，一个名为“悟空找房”的APP又横空出世，而且提出了“买房0佣金”的口号，即买房者无须支付佣金，最大程度地节省了购房成本，快速颠覆了爱屋吉屋的“1%佣金”的营销理念。有分析人士认为，这对整个行业来说或许又会是一次重新洗牌。

不过，这位分析师担心，再中介化的过程会出现新的“壁垒”，“这种壁垒和过去的信息不对称等情况不同，可能是互联网企业对战中的恶性竞争，可能是细分市场垄断后出现的信息垄断，还有可能是在新的商业模式下，技术、流程再造中出现的新型'灰色地带'。”

“从现在的行业发展来看，这些再中介化的企业还不能算做真正的平台。”上述分析师认为，它们虽然达到了消费者、服务者“共赢”的同边效应，但是仍有中介的形态与影子，要真正成为像淘宝网这样的平台，还需要进一步打破“围墙”。

相关链接 即将消失的中介

4S店

7月中旬，汽车之家上线了第5代奇瑞瑞虎1.5T车型，以及双龙汽车的5个车系18个车型，值得一提的是，这些车型并没有在全国任何一家4S店渠道销售。

有分析人士称，随着在线支付的成熟，像汽车这样的大额消费有了保障，汽车消费很有可能演变成网上付款，线下提车的新模式，打破了4S店原有的闭环。此外，由于互联网平台的透明性，一些额外收费将不复存在。

家政中介

2013年和2014年，全国一批打着“消灭家政中介”的互联网公司相继成立，如阿姨帮、e家洁、云家政等家政app陆续上线，服务内容包括日常保洁、洗护保养和保姆月嫂等，目前仅阿姨帮就已经将服务范围拓展到包括北京、上海在内的12个城市。

不过，和滴滴打车等O2O应用的狂飙突进相比，“互联网+家政”却一直攻不破原有的传统中介市场，这与保洁员、保姆的受教育程度低，地推难度大有关。但分析人士也认为，随着移动互联网的深入，传统家政中介的消亡也只是时间问题。

留学中介

在上海，找一个留学顾问的花费大概是8万元，得到的承诺却只是“投20个简历，并至少拿到一个OFFER”……如此低的“性价比”，让“互联网+留学”成为投资热点。今年6月，中国领先的教育科技企业好未来正式宣布投资O2O留学平台“顺顺留学”，同时把旗下留学网并入顺顺留学，更将留学牌照也给予后者。据介绍，顺顺留学是一个留学顾问O2O平台，用C2C的模式连接顾问和学生，家长和学生在线上挑选顾问，双方可以在线下的体验中心初次会面咨询。接下来的材料制作、网申、签证办理、行前辅导等工作都将在线上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