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体动物灯彩结构准确、造型生动、姿态传神,是上海灯彩艺术最精粹的部分。
元宵节前后,年近七十的何伟福比往日更为忙碌,除了自己手头的工作,他还要到普陀区青少年中心教那里的小孩学扎灯彩。何伟福是国家级非遗“上海灯彩”第三代传承人。他的祖父何克明就是“立体动物灯彩”的创立人。
▲何伟福在教小朋友灯彩制作的基本方法。平日里经常有爱好者慕名到工作室拜访,何伟福都是热情接待。
海派灯彩历史悠久,大致有撑棚灯、走马灯、宫灯、立体动物灯四大类型,其中以何克明为代表的立体动物灯彩,集观赏性、艺术性、装饰性于一体,是上海灯彩艺术最精粹的部分。作为在都市环境中发展起来的一种新型灯彩艺术,上海灯彩继承古代灯彩的优秀技艺并加以合理发展,不仅材质有所更新,品种也更为丰富,2008年被列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扩展名录。
▲何氏灯彩融入了绘画、雕塑等艺术元素,给灯彩上色是很见功底的一道步骤。
何克明自幼受古老灯彩的熏陶,经常流连徜徉于灯市之中,细心揣摩。他12岁开始自学灯彩,别出心裁,博采南北灯彩精华的同时,又善于吸收西洋雕塑艺术的技法,逐渐突破当时流行的灯彩形制,逐渐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何氏灯彩”以动物造型为骨架结构,用铅丝缠绕皱纸代替传统的竹篾,扎制出的作品结构准确、造型生动、姿态传神。
立体动物灯彩工艺复杂,何克明在保留传统“搓、扎、剪、裱、糊、描”等传统制灯手法基础上,结合自己多年的实践,总结出“匀、正、紧、挺、齐、鲜”六大工艺特征。
▲用裹上金边的铅丝拗制鲤鱼的鱼须,使灯彩更立体、生动。
“制作一件成品,短则数月、长则年余,费时费神。”何伟福介绍说,以常见的兔子灯为例,用“何氏技法”制作需要30多种饰品材料、50多道工序、花费整整一天,而普通的做法一天可以扎好几个。若是龙灯,则更要复杂数十倍,龙身鳞片就达数千个,每个鳞片制作须经三道工序,然后再一一粘贴上去,不仅需要细心、耐心,还要做到心中有数,才能保证整体和谐美观。
▲用黄色绸缎给小鸟做翅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再小的灯彩,制作步骤一步不能省。
造型是基础,色彩是关键。立体动物灯彩用色暖中有冷,冷中有暖,民族色彩浓厚。扎造型则最花工夫,稍有不像,就要重新来过。要做好立体动物灯彩,不仅需要具备一定的书画、诗文、剪纸、雕刻、造型等功底,还必须对解剖、雕塑和动物习性等有所了解。
▲给仙鹤装上眼睛,整个灯彩顿时有了精气神。安装小零件要做到心中有数,一步到位。
何伟福从小在爷爷身边长大,耳濡目染渐渐爱上了这门艺术。但真要入门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单搓铅丝这一基本功,他就足足操练了十个月。“把成卷的铅丝按需剪成小段,一根根锉直,然后把一层很薄的纸用木搓板均匀地搓在铅丝上,再包上金纸、糊上丝绸,才可以用来扎骨架。”何伟福说。之后他又学习剪贴、上糊、搓扎、绘画等技能以及解剖、色彩、电器安装等知识,花了差不多7年时间才算正式出师。
▲何伟福的工作室里挂满了他自己设计制作的灯彩作品,宛若一个小小动物园,充满生机。
“上海灯彩的生命力在于创新。”何伟福对此深有感触,“在其他灯彩艺人还在普遍运用竹篾扎制骨架、彩纸裱糊灯彩表面、蜡烛做光源时,爷爷已经开始用铅丝扎制骨架、用昂贵的绸缎面料裱糊表面、用电灯来做灯彩的光源。”如今,他继承爷爷、父亲的衣钵,成为上海灯彩第三代传承人,更觉责任重大。
不少外宾来工艺美术研究所参观,觉得灯彩精美,但不方便携带,很遗憾不能把成品带回家。了解到这一情况后,何伟福开动脑筋,不断尝试,逐步创作出微型灯、折叠灯、拆卸灯等便于携带的灯彩作品。“我爷爷从来不做拆卸灯,但我做的灯,尾巴、羽毛都可以拆下来,大大减少了存储空间,这算是一种创新吧。”
▲何伟福创作的大型灯彩作品《松鹤长青》。
何伟福工作室里摆放着一件名为《松鹤长青》的大型灯彩作品,这是为迎接2008年北京奥运会特别创作的,整个制作过程历时4个半月。灯彩主体是一棵大松树和八只形态各异的仙鹤,其中七只仙鹤环绕着松树,另一只位于松树顶端展翅欲飞,仙鹤的羽毛、神态无不活灵活现,栩栩如生。这件作品在第九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作品暨国际艺术精品展览会上获得“百花杯”银奖。
▲普陀区青少年中心每年元宵都会举办小型灯会,展出的灯彩作品都是区内中小学生,在何伟福和老师们指导下共同制作完成的。灯会向社区免费开放,普及非遗文化,扩大非遗影响。
如今,除了在工艺美术研究所的工作之外,何伟福还担任嘉定外冈小学、普陀区青少年活动中心、浦东联营小学以及黄浦区清华中学的灯彩教师,教中小学生制作简单的兔子灯、熊猫灯,培养他们对传统灯彩艺术的兴趣。
▲版面刊登于文汇报2月19日第4版“镜头纪实”。
作者:赵立荣
编辑:王柏玲
责任编辑:刘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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