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4日，在巴西首都巴西利亚，抗议者与警方发生冲突。新华社发

本报驻巴西利亚记者张峻榕

当地时间24日，巴西首都巴西利亚再度爆发游行示威，规模和暴力程度堪称前所未有。总统特梅尔当天签署行政命令，出动军队维持首都秩序。

随着调查多线进行，此前证据视频中出现的直接行贿者罗德里格·罗夏回国接受调查。在近日的调查中，他已承认了指控中的部分行贿行为。

25日，特梅尔发表电视讲话表示:“巴西没有停步，也不会停步，政府、国会等各个机构的工作人员仍在一周7天地为国家发展而努力，而这场危机终会过去。”

这场失控的游行由17日曝光的特梅尔“录音门”事件引发。游行导致的混乱局面最终在军警协力控制下平息下来，但引发游行的政治危机却远没有结束。

游行中数个部委遭到破坏

据当地媒体统计，24日约3.5万人在数个工会的组织下聚集在巴西利亚政府区，包围了国会和总统府，要求“停止改革法案议程”“特梅尔下台”和“马上大选”。事发当日，游行地区周边的交通主干道均已封路，所有车辆仅可由外围小路通行，造成城市内拥堵异常。

游行活动本身自上午的公开演讲、呼喊抗议等逐渐升级至激烈冲突，部分游行者使用自制火药、燃烧瓶等武器与警方对抗，甚至攻击政府大楼，游行人潮涌入多个部委大楼，农业部内遭到游行者纵火，此外还有数个部委的门窗遭到破坏。

自联邦最高法院18日正式开始对总统特梅尔的调查后，案件跌宕起伏，仅在此一周内，形势数次发生反转。

在18日下午的公开讲话中，特梅尔态度坚决，反复强调不会辞职，并表示自己将在调查中证实清白。

20日下午，特梅尔再度发表讲话，向公众声明检举者所提供的“对话录音”系刻意剪辑合成，其中有15处不符合事实，整个事件系蓄意为之，并表示已将相关材料提交司法部门审查。

此消息一出，大众议论纷纷，坚持要特梅尔下台者固有之，但也有大量民众认为特梅尔已经摆脱困境。

民众信任特梅尔是有缘由的。此案的直接举报人、食品企业JBS高层领导若埃斯利·巴蒂斯塔此前曾与巴西最高检察院公开达成条件:巴蒂斯塔向检察院检举大量涉贪腐官员并提供证据，随后可离开巴西前往美国。巴蒂斯塔最终向检方举报了近180名在职公务人员，自己也按协议商定前往美国。

尽管巴蒂斯塔在此案中充当了污点证人的角色，巴西民众依然不能接受其出走避罪的行径，因此当特梅尔提出“证据伪造”时，民众对巴蒂斯塔的憎恶也随之又添一层。

随后的剧情发展更加错综复杂，特梅尔在接受当地媒体采访时对录音的内容作出解释。正如媒体此前预料，特梅尔果真声明自己在录音中所说的“应当保持”真正含义是“保持与前议长库尼亚的良好关系”，而非“保持行贿”。

但纵使总统如此加以解释，其“无视行贿行为”这一关键问题依旧无法解释，《巴西利亚邮报》　资深政治专栏作家丹尼斯告诉记者，“随着调查推进，特梅尔的辩护只会显得愈发苍白”。

“一提一撤”:特梅尔在纠结什么

随着调查多线进行，此前证据视频中出现的直接行贿嫌疑人罗德里格·罗夏也提前结束了在美国的出差，回国接受调查。此人原是特梅尔的预定接班人，在近日的调查中，他已承认了指控中的部分行贿行为。

而在媒体采访中，特梅尔对此问题则表示:“我们始终只是工作关系，但罗德里格性格一向很好，是个好人。”

另一方面，特梅尔于上周向最高法院提出了“暂停调查进程”的申请，要求一切调查进程“暂时搁置”。22日，最高法院对此申请提出质疑，特梅尔随即撤回申请。

有评论认为，事件爆发后，特梅尔在公开讲话中要求“尽快调查”，同时却提交了暂停调查的申请，这“一提一撤”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也有政府官员向记者指出，特梅尔申请暂停调查的原因，在于他仍想亲自推动劳工体制改革进程，目前改革讨论议程已因特梅尔接受调查而举步维艰。

在25日特梅尔发表电视讲话的同时，已有“巴西律师秩序”等组织向国会提出对特梅尔的弹劾请求，包括前执政党劳工党在内的不少党派也已公开讨论下任总统的人选问题。

然而，民众却对这场已持续了数年的政治动荡感到了厌倦，巴西权威时评杂志　《所见》　封面上的评论言辞犀利，却符合民众心声:“到此为止吧。事到如今，我们需要一种真正伟大崇高的精神，引导着那些位于权力中心的人在这个危机重重的时刻，将国家的利益置于个人之上。只有这样，这个国家才能真正迈开步伐，才能在发展的道路上继续前行……才能真正给予巴西人一个机会，过上自由而有尊严的生活。”

大游行之后的巴西利亚已经重归宁静安详的本色，人们依旧开朗热情，夜空依旧清澈璀璨，但整座城市却因对未来的不确定而笼罩在一种不安的情绪中。或许这场大游行的背后，除了有工会组织之外，也有部分人是在寻求对这种不安情绪的发泄。(本报巴西利亚5月26日专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