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马年上海的第一场雪,已经是年初十,当时是中午时分,我一个人的坐在鲁迅纪念馆一楼正在自动播放《鲁迅传》的电视屏前,生怕记不住对先生的有关评价配音,从摄影包外层取出索尼录音笔打开。间或抬头,透过展厅左手边宽大的玻璃窗,忽见天空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落地落在纪念馆天井那仿鲁迅作品意境打造的“百草园”里。
下雪了,偶尔走过的馆员和我印证了,这是上海今冬的初雪!雪花久违的飘舞不禁使我有些激动。
我强迫自己收住有关雪的思绪,专注于屏幕里有关鲁迅生平的图文,也借以等待室外积雪,局部染白百草园里那几树绽放的红色梅花,届时,或许能呈现我需求的影像境界。约一刻钟后,这个为先生诞辰制作的简单的纪念片播完了,雪依然在飞舞,没有松劲的意思。我出门,一切大失所望,大抵是气温还没有降下来,雪花落地即消,即使在花朵上也找不到痕迹。
居上海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来看鲁迅纪念馆。纪念馆坐落于上海虹口区的鲁迅公园内。鲁迅公园也是由原虹口公园改建,改建的初衷大概是因这个公园离先生的故居很近,先生也多次徜徉过;先生的墓地早就由原万国公墓迁葬于此,并由毛泽东主席题字“鲁迅先生之墓”;我现在所处的鲁迅纪念馆馆名亦是由周恩来总理所题写。
鲁迅纪念馆是新中国成立后所建第一个人物类纪念馆,最初不在公园,是在上海山阴路大陆新村的鲁迅故居旁,1956年迁至现在的鲁迅公园,后经扩建,成为今天这座江南民居式的两层楼纪念馆。该馆一层为展厅、报告厅等;二层为鲁迅生平陈列厅,按“新文学开山、新人造就者、文化播火人、精神界战士、华夏民族魂”5个专题,陈列有鲁迅手稿、照片、遗物等等。
初十是周日,我是在纪念馆上午开馆好大一阵子后赶来,却罕见游客,只有保安和服务人员在忠于职守。展厅布置得很精致,而且还有多处开了多媒体演释。我走进再现内山书店情景的隔间里,女营业员说,“我们按程序工作,不在乎客人多少。前天大雨,一个客人都没有,我们也是按时开闭馆,没有早走一分钟。”“这真是上海人的‘认真’,也是对先生的告慰。”
我是深受毛泽东思想洗礼的那一代人,小学、中学、大学的课本里,都能轻而易举地寻到先生的文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藤野先生》、《为了忘却的纪念》、《孔乙己》、《阿Q正传》等等,距离当时的课堂教学,尽管过了很多年,我至今依然耳熟能详。问究竟?肯定是作品自然的魅力做主,但些许个人偏爱的因素亦杂俎其中。求学的年代,我喜欢鲁迅的作品,曾节衣缩食购买过部分《鲁迅全集》,但那时的我肯定不能把握全先生为人的真谛——那是个不主张独立思考的年代。俟至改革开放,读到迥异于早期的鲁迅评传,开始是抵制的,可随着大量现代文学的不断开禁、接触,我在比较中重新审视了先生,的确,他不再总是“横眉冷对”圣人了,我也渐渐丢弃“最伟大”之类的判定了,如今我心目中之先生因着温和、慈爱的另一面的呈现,变得越发可亲可敬了,越发丰满生动、接地气了。先生既是一位“肩着光明闸门”、叱咤风云的革命家,也是一位充满普通人情感情趣的人之子、人之夫、人之父。
参观鲁迅纪念馆,对了解先生人生历程很有帮助,总觉得是敬业和勤奋成就了先生。先生于1936年10月19日因肺病逝世于上海,可就在病逝前十天他抱病参加了版画展会,倾心培育新生绿芽;逝前三天在为友人撰写序文;逝前两天在写作《因太炎先生而想起的二三事》,逝前一天还写出最后一篇日记——而这些,上海的鲁迅纪念馆内均有珍贵的文物佐证。
文/王广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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