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课题“试衣间”
“试衣间”:居民“点单”,市民议事厅“审单”,党组织把关“批单”,相关部门落实“买单”。长宁区虹桥街道荣华居民区是一个老外云集的国际化社区,在过去一年多里形成了自下而上设置社区公共议题、确定公共项目、解决社区问题的机制。
这些天,富贵东道上古北市民中心大厅内,原本用于办证咨询的冷冰冰的桌椅、电脑被挪走了,取而代之的是热乎乎的各国文化风情展。此次功能调整,是古北市民议事厅最新议出的结果。
古北市民议事厅,是一个运行一年多的居民议事平台,有40多位居民议事员,其中12位是核心议事员。议事员网络收集、筛选社区公共事务议题,经核心成员会议讨论后自主协商解决问题,同时“上传”居民区党组织,必要时,居民区党组织及时约请相关职能部门协助解决问题。一年多来,议事厅先后协商解决了数十件社区大小事务及矛盾。
本土“社区领袖”征召“爱管事的老外”
王爱莲,荣华居委会主任,也是全市唯一一位“不坐班”的居委会主任。不坐班,就意味着不和街道发生任何用工关系,也不拿街道一分钱。
不用坐班的王爱莲,绝大部分时间在社区里转悠,居民向她反映问题时总是这样开口:“王阿姨,你也是普通居民,你看这个问题放你身上该怎么办?”同样,当“老娘舅”解决问题时,王爱莲似乎更容易得到居民的信任,是居民之中威望最高的“社区领袖”,身边有一大批铁杆“粉丝”。但是,王爱莲总觉得还有“叫不动的烦恼”:社区3.1万居民中,超过半数是来自5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外籍居民,自己身边的本土志愿者能代表他们的意见吗?
王爱莲筹划组建中外议事团体,广发英雄帖,征召“爱管事的老外”参与居民区自治。最后,六位来自澳大利亚、荷兰、日本、西班牙等国家和地区的“好事者”入选。
这六位本身就是各类公益组织、慈善团体的负责人,常年在社区举办公益活动,积聚了很高人气。入选的议事员名单在辖区内40多个小区张榜公布,没有一张反对票。
由此,自治议事组织组建起来了,还有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市民议事厅”。议事厅每月一次例会,遭遇突发事件则“特事特办”及时商议。
“死磕”磨出“求同存异”
面对议事员收集到的种种议题,12位核心议事员常有意见冲撞。“这很正常。”居委会干部、议事员周文洁说,“不同国家的人,思维方式、法治意识、生活喜好都不同——分歧越多,议事过程越有价值。”
周文洁举了一个例子。一次,在收集身边众多外籍居民意见后,澳大利亚籍议事员艾顿将“家乐福周边黄鱼车摊贩过多影响市容”议题摊上了例会,大家一致认为应该及时整顿;一周后,艾顿再次动议开会,理由是:七天过去,没有任何进展,“居委会作为基层力量,应该第一时间派出力量参与整顿。”周文洁只能耐心解释:居委会是自治组织,没有执法力量,但可以反馈议事员的意见,“目前已经由街道市容科上报区城管落实整治措施。很多工作正有序推进,很快就能见到成效。”不久,整治落到实处,艾顿心服口服。中外籍议事员“死磕”,并非个案。比如广场舞,外籍居民对于公共场所中的大音量集体活动表示“实在费解”,希望彻底取缔;本土议事员只能动之以情:“中国老年群体多,去健身房不适合所有人。”最终,居委会出面喊来各支文体团队代表与议事厅签约,承诺每天监控音量,确保不超过事先设定的分贝。还有养狗。外籍人士喜好大型狗,认为大狗性格温顺,但小区内常发生大狗吓着老小的例子;本土居民多养小狗,但不喜好牵狗带。反复磨合下,议事厅出台了居民养宠公约:尽量避免饲养大型犬类,但小狗主人要为宠物做好疫苗、绝育等工作,拴紧绳带。
党组织是国际居民心中的重要力量
虽然议事厅在社区里威望日隆,但王爱莲很清楚:议事厅不是万能的,特别要处理好与业委会、居委会等组织的关系,“我们更像一个问题集散中心,梳理、筛选问题后,还是要靠相关自治组织、职能部门协同解决问题。特别要尊重业委会、物业公司等各方面的意见,不能什么事情都揽在身上。”
碧玉小区与相邻的某国际学校有一条公共通道。前不久,学校增设停车位及门岗占用了部分公共区域,这引起小区业主不满。双方多次发生争执,110几次出警也未能解决,事态有激化的苗头。当时,碧玉小区正逢业委会换届,新一届业委会还没有实务经验,议事厅便挺身而出,第一时间约请街道市容科、综治办协同居委会、民警赴现场办公协调,也邀请该学校管理公司的人大代表出面。在议事厅搭建的公共平台上,校方与碧玉新业委会签约,答应维护公共通道的安全和清洁,并对小区业主进行合理经济补偿;新组建的业委会因此得到了居民的拥戴,小区自治进入良性循环。同样,某小区物业费要涨价80%,居民与业委会闹得不可开交,认为业委会被物业“摆平”了。僵持之下,议事厅把小区居民代表、业委会、物业都请来,大家摊开账本一项项研究。在这个相对独立的第三方平台上,居民看清了物业的收支成本,猜疑、怨气渐渐平息,调整费用顺利进行。
目前,议事厅收集的议题经过过滤筛选还要交由居民区党总支“把把关”。这个步骤,让原先“单线程”党建工作变成“双线程”互动。居民区党总支书记盛弘说,议事厅模式既坚持了党对社区事务的领导,又避免了过度行政化对居民主动性和创造性的束缚,比较适应国际社区特色,“现在,在国际居民心中,党组织是一股能帮忙办成事的重要力量。”
文汇报记者 顾一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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